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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途不算遥远,即使谢锦的脚并未好全也很快到达了京城。
“伍将军,多谢一路相送。”谢锦转了转自己的手,缓解着手腕的酸痛。
他们行驶的速度不算快,但她的脚还是不太敢使劲,因此只能小心翼翼地抓着缰绳,将大半的力气都用在手上。
伍信脸上没什么表情,听见谢锦的答谢之语也只是回了一句“职责所在”。
她这人也不是个会和人寒暄的,所以谢锦道完谢后就转身往王府大门走去。
“王姬。”伍信的声音从谢锦的身后响起。
谢锦回头疑惑地望向她:“还有何事?”
伍信犹豫了一会儿,面上露出了几分惭愧,有些粗犷的声音从口中吐出,“您之前说五日后让我来寻你,但是我之后因公离京,未能前来请罪。”
说着,伍信就要再次下跪。
谢锦扶住了她的手,眉眼被微风拂过,看起来温柔了几分,“都是多久前的事了,且今日你找到了我,那就当将功赎罪吧。”
“怎可一概而论,王——”
“你若实在过意不去,就当欠了我一个人情,我也累了,想要回府歇息。”谢锦打断了伍信的话。
她没想到这个伍将军是个如此死板之人,谢锦如此说了她还是犹犹豫豫。
谢锦没有多言,摇了摇头就往王府走去。
府中门房见了谢锦,立即欢天喜地跑去府中传信。
不一时,乌泱泱地一群人来到谢锦的面前。
为首的花父连忙搂住了谢锦,哭嚎道:“我的儿,你好端端地走到路上,怎得就被那贼人掳走了,好在陛下遣人将你寻了回来。”
“要是你出了什么事,为父也活不下去了!”
“说什么呢!”谢锦拍着花父的肩膀,“女儿不是好端端的吗?说什么丧气话。”
走在路上被掳走?
谢锦看向一旁的暮水云山,她们只点了点头,谢锦明白了应该是皇姨母不愿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来。
之后,谢锦温声安抚了花父好一会儿,花父才停止哭泣。
她舒了一口气,后抬头向花父的身后望去,还有好几双红着的眼眶。
“……”
好在,有人出现“救”了她。
“王姬,宫中来人了。”
花父擦干眼泪,“你出了事,陛下也是日夜挂念着的,锦儿,你去吧,好让你皇姨母放心。”
谢锦点头,随后坐上马车往宫中行去。
到了宫中,谢锦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,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谢璋。
谢璋听了之后,并没有说其他,而是盯着谢锦的眼神认真地嘱咐道:
“锦儿,以后你万不能再如此行事,也不要再插手圣莲教的事,姨母不想你出任何事。”
谢锦怔怔地看着谢璋的眼神,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,点头应下。
之后,谢璋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,听见谢锦腿受了伤,又请来御医为谢锦瞧伤。
看见谢锦的伤口后,又免不了念叨了她好几句。
这话一说,就说到了酉时,谢璋还想留谢锦在宫中住一宿,但让谢锦给拒了。
在宫中到底没有在自己家睡得安心。
回到王府后,花父又送来一碗养胃羹,特地让青黛盯着她吃了后才罢休。
吃了羹后,谢锦就走进湢浴,整个人都埋进了浴池中,温热的水包裹着她的身体,洗涤去一切疲倦。
姜家沐浴不便,再加上她腿受了伤,所以在姜家的时候她一直用帕子擦拭身子。
而今,终于能将整个人泡进水中,她觉着自己的骨头都要软了下来。
想起姜家,那点离别之忧涌上心头。
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,簌簌白雪像柳絮一般飞扬在空中,姜三郎的面容浮现在谢锦的脑海中。
下雪了,不知道他还会在院中忙来忙去吗?
他并非京中人士,他们或许不会相见了吧。
谢锦看着窗外的大雪,纷飞的雪花被浴池中的腾腾水汽模糊了身影,她想着自己给姜三郎的那封信。
一时想要对方上京来寻她,一时又不愿他们真的遇到麻烦。
“笃笃——”
窗边突然立着一道人影,敲了敲窗户,“王姬,下雪了,可要关窗?”
青黛侧着身子,没有往里瞧,他知道自家主子洗浴时不习惯有人看着,便只是侧身立于窗下。
谢锦摇头,但立刻意识到对方瞧不见,便开口道:“不用,正好可以让我赏赏雪。”
“青黛,外头天冷,你别在那里待着。”
青黛嘴角扬起一抹笑,声音软了三分,“王姬,我衣裳穿得厚,不冷。”
谢锦叹了一口气,对于她的事情青黛总是亲力亲为,让他走定是不愿的,于是谢锦便开口道:“那你进来吧,屋里有热茶。”
湢浴修得很大,里面也有屏风遮掩,所以也没什么。
“是。”青黛应了一声,便走了进来。
谢锦看着窗外,院中的红梅已经打了花苞,不知什么时候能吃上梅花酒。
“青黛,你去叫人把我带回来的三更醉拿来。”谢锦突然出声。
青黛应下还未迈步,谢锦又道:“还是算了。”
等她腿彻底好了再说吧。
谢锦往水中缩了缩,热水盖过她的下颌,她闭上眼睛,静听雪落下的声音。
……
谢锦穿上衣裳,是今年新制的织金锦边袄子,穿上身极其暖和。
“王姬,这件可要扔了?”青黛捧着谢锦换下的旧衣问道。
谢锦沉默片刻,随后摇头,“不用,留着吧。”
青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这种粗陋的冬衣,王府是从来都没有的,但到底是王姬的衣裳,所以他也只是问一问,没想到王姬居然要留下来。
但这是谢锦的命令,青黛也没有多问,只应声照做。
翌日,谢璋以谢锦受了惊且伤未好为由,又准了谢锦好一段时间的假。
谢锦知晓皇姨母是担心自己再搅进那些事去,但她闲了下来,便带着暮水云山自己府中透气。
忽然,一陌生男子被人带着往花父的荣熹堂走去,瞧打扮并不是大户人家的人。
且那人面容憔悴,时时泣泪。
谢锦便上前问上一问,“这是谁?怎么哭了?”
引路的仆从恭敬地给谢锦行了个礼,但对身后男子的身份却支支吾吾地说不清。
谢锦眉间一蹙,声音冷了下来,“还不赶紧说。”
见谢锦冷脸,仆从这才开口:“王姬,这是尔骊的叔叔。”
他的叔叔?
而那叔叔听见仆从叫谢锦王姬后,立即跪到谢锦跟前哭喊道:
“王姬,你一定要为我侄做主啊!”